吃的很杂。

【00Q/萨芬/玛德琳】玛蒂尔达失败的初恋和一位奇怪的陌生人

14岁的玛蒂尔达的视角 全员存活设定 含原创人物 00Q+萨芬/玛德琳 OOC都是我的!!!不喜请善用退出键!!!




玛蒂尔达步行来到海德公园,在临湖的一张长椅上坐下。她决定在这里等待Q或者钱班霓小姐派来的人过来接她去参加生日会。

 

十一月下旬的伦敦已经正式宣布入冬,银杏早已在几个星期前开始发黄脱落,叶子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几层,踩上去沙沙作响的,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这到也给这座城市添上了几分灰黄色阴影,但若是不走运踩上银杏果,那恶臭就将要伴随你一整天了。十一月的伦敦不怎么叫人舒服,气温一天天的降低,微风中都带上了寒意,再加上常年阴雨连绵的鬼天气使得这座城市阴冷又潮湿,若是在室内待上一整天恐怕连人都要发霉了。总的来说,玛蒂尔达并不十分喜欢伦敦的秋季,甚至笼统的说,她并不真的喜欢的英国这个国家的气候,太潮湿又太阴冷了,但她已经移居这里快要十年的时间了,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雨和湿,并且养成了随身在包里放上一把雨伞的习惯。不过若是偶尔遇上一个阴雨和乌云的晴朗的下午,在没有踩上银杏果,也没有恶臭味,独自一人来到公园散散步或者坐在长椅上看看这满视野的草木,吹吹风,发发呆,到是叫人心情放松。

 

半个小时前,Q给玛蒂尔达发来了联络,告诉她他们(他指的是他自己、钱班霓,当然还有詹姆斯·邦德,特别是詹姆斯)遇上了点麻烦,他们不得不留下来加班,所以恐怕他或者钱班霓得晚一点才能去接她去参加派对了,当然,他也不可能亲自过来接他回家了,但他们会想办法找个人来接她的,她最好在学校里稍等一会儿。她本乖乖的听从Q的话,在学校里等着司机过来接他,但她的老师——艾德文娜小姐,今天显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约会,急着要回去,她的急迫和焦虑完全从她的那双灰绿色眼睛和飞舞的眉毛中溢了出来,最后玛蒂尔达十分使眼色的告诉她她可以去海德公园等待,并且不需要陪伴。艾德文娜小姐对这项提议感到有些犹豫,她的职业道德使她很放心让玛蒂尔达独自离开,但今晚的约会又重重地压在天平秤的另一头,使她骑虎难下。玛蒂尔达再三向她证这不会出什么事的,她能够照顾好自己,并且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艾德文娜小姐这才放下了焦虑,放心的离开赴约去了。于是,玛蒂尔达在联络过来接她的司机,告诉他新的碰面地点后,她便步行来到了海德公园。

 

玛蒂尔达把书包和礼物放到手边,望着不远处湖面上的两只天鹅和栗子树中的松鼠和老鸭发起呆。她尽可能的把注意力放到公园内那已经熟透了的栗子树上,这个时期栗子都已经熟透了,发着一股清香,落了一地,引来了老鸭和松鼠的争抢,她假装对那几只正在争夺食物的松鼠和老鸭很感兴趣的样子,但一丝焦虑还是不受控制爬上了她的面容,并且很快就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身上,并且开始担忧起他会不会喜欢她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如他名字所见,他是一个俄罗斯人,几个星期前刚刚转学到玛蒂尔达的班级,姑且算是她的一位新朋友,兼暗恋者——上个星期,她刚刚确定她确实对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产生了一丝超乎普通的同学情谊之外的朦胧而微妙的由荷尔蒙造成的好感,目前这还是她的一个个人小秘密。

 

玛蒂尔达说不清楚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他确实长了一张非常吸引女性的外貌,但外貌从来都不是玛蒂尔达最看重的东西,他的外表具有典型的北欧人的特点,五官略显锋利,令人不敢轻易的靠近,还有一双狡猾的像猫一样的灰绿色眼睛。他就像每个女孩生命中都一定会出现过这样一个的男孩一样,拥有一个聪明的大脑,擅于运动和交际还有哄女孩子开心,他未必是朋友圈的人气王,但未必是校园中最受欢迎的那个,但所有人都喜欢他。

 

玛蒂尔达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的面孔,困扰了她几个星期的一种异常的不安感立刻冒了出来,伴随着焦虑死死地缠绕着她,并化作阴郁爬上她的面容。

 

不,这不对劲,不是这样子的。玛蒂尔达在心里大声的想,几乎想要吼出来。她确定她对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拥有好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除此之外,在他的身上,还有别的一些什么东西令她感到厌恶、恐惧,甚至是颤栗,每当他出现的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将身心都紧绷起来,无法放松警惕,恨不得立刻从那个地方逃走,就好像她与他相处一室时她必须时刻警惕着他会某一个时刻突然伤害她一样。过去的一个星期她一直在细细的思考和琢磨这件事,她非常确定她的这种异常并非出自年轻人在心上人面前特有的紧张的情绪,而是有别的什么东西让她无法放松。

 

也许是我太紧张了,压力太大了,患上了被害妄想症。玛蒂尔达低头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交织在了一起的手,自嘲的想道。每当她思考什么问题并且为此感到焦虑的时候,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这样做。

 

但尽管如此,在玛蒂尔达的内心深处,她十分确信自己并没有被害妄想症,问题一定出现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身上。她带着些不安的将手缠着一起,望着不远处飞快的从树上蹿下来,叼住一块栗子,然后钻进树丛里消失不见了的松鼠,焦躁不安的情绪突然放松了下来,她笑了笑,松开了紧紧缠着的手,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飞快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讨厌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的眼睛。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的眼睛是常见的灰绿色,在某些特定的角度和光线下看起来有些像蓝色,那确实是一双非常吸引人的眼睛,但着实算不上明亮,眼神忧郁而幽深,玛蒂尔达有时看着那双眼睛甚至觉得那时一双称得上阴郁的眼睛,无论他脸上的笑容多么的灿烂,她都感觉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闪着狡猾的光芒,就像一只狐狸一样,正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并且随时会将那些坏主意付诸实际行动——那令她感到危险与恐惧。

 

这太愚蠢了。玛蒂尔达摇摇头,忍不住在心里嘲讽自己。尽管人们总是将绿色和危险相连,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人、拥有绿色眼睛的人都是坏人,否则满大街的人都该被送进苏格兰场受审。而且,Q也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他也是一个好人,不是吗?

 

玛蒂尔达把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和困扰着她的所有不安都甩出大脑,在脑海里勾勒出Q的模样来,这顿时让她感到安慰和安心。Q姑且算是玛蒂尔达的监护人之一,她与他还有她的父亲及法定监护人詹姆斯·邦德和他养的两只猫在一起生活。对于玛蒂尔达而言,Q确实是非常特殊的人——他让她叫他Q,但这不是他的真名,她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从年龄上来说,Q实际上已经算得上人到中年了,但外表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万年不变的衬衫、套头衫和黑框眼镜以及那一头永远乱糟糟的浓密的卷发甚至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玛蒂尔达第一次见到Q的时候她还非常小,不过四岁左右,她清晰记得的童年记忆并不多,但她依稀记得,那时比现在要年轻一些的Q带着警惕和无措,小心翼翼的走进她的生活,笨拙的给与她关心和安慰,并细心周到的为她做好了许多安排,可以说,在很多方面,他比詹姆斯·邦德——她的亲生父亲要做的更好。他尽可能的照顾玛蒂尔达的生活起居、保证她的安全,偶尔,在她小的时候,他偶尔甚至会给她读一个睡前故事,他读的很杂,有的时候是《帕丁顿熊》或者是《小王子》或者是《哈利波特》,也有的时候他会心血来潮给她读那些枯燥的她听不懂的文献当睡前故事,他自己读的很认真,就连她睡着了都不知道,有时她在梦境里都仿佛还能听到他念读的声音。

 

玛蒂尔达从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会与Q和詹姆斯·邦德在一起,也从未问过Q为什么如此的关心他。Q和詹姆斯·邦德是恋人关系,她很早就知道这一点了。Q曾经试图用他所理解的,舒服的,理智的方法,在尽可能不伤害到她的感情的前提下向她解释他和詹姆斯·邦德之间的关系、她的父亲为什么会在拥有一个流有他的血液的女儿的同时拥有一个同性爱人。

 

在解释情感这件事情上,Q表现的异常的笨拙——他真的不擅长这个。他像所有的天才一样,在拥有异于常人的智慧的同时,也注定了情商不会高到哪里去。为了那一场对话,他显然是做了些准备的,但真正开口时,他依旧有些磕磕巴巴的,他结合了心理学、天文学还有物理学来向她解释情感这回事,但也许是那时的她还太过年幼了,无法完全听懂他到底在表达些什么,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的。看到她点头后,Q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但是钱班霓小姐却仰着头大笑了出来,她甚至分不出神来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形象,等她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才带着她看不懂的微笑拍着Q的肩膀要他放松一点,他太紧张了,并且说她都懂得。

 

他也认真的向她解释过,为什么詹姆斯·邦德从不与她亲近,甚至从未给过她一个拥抱这件事。——是的,詹姆斯·邦德,她的父亲,在某种意义上与她十分的疏离,他们总是隔的很远,即使身处同一个房间,他也总是尽可能的站在离她最远的地方,默默地用他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蓝眼睛注视着他,更别提像是读睡前故事、为她做早餐或者是接送她去上下学这些寻常的亲子之间的事情了,詹姆斯一次也没有为她做过。但玛蒂尔达知道,这并不意味着詹姆斯不喜欢她,她也知道,他实际上非常爱她。除了她之外,詹姆斯与Q之间也没有什么互动,他们两人之间也总是隔着距离,除了普通的日常对话和拌嘴之外,她从未见过他们有什么亲密的互动,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像极了柏拉图式恋爱关系。起初,玛蒂尔达以为詹姆斯和Q是碍于她的缘故才不愿互动,她曾委婉的向Q提出过这一点,但那天Q沉默了非常长的时间,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来注视着她的眼睛,告诉她这并非她的缘故。他告诉玛蒂尔达,007——Q更愿意叫他007,像一种执着——非常爱她,当然,也爱他,他非常非常非常想要触碰他们,像天下的所以正常人一样给他们拥抱,或者是为他们做一顿早餐,但他不可以,因为他中了一种毒药,这种药潜伏在他的身体里,像一种诅咒,使他不能触碰他所深爱着的人,否者这将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他们很努力的尝试着将毒药从他的身体里分离,但很可惜,他们目前还无法做到。相信他,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人比詹姆士更加为无法给她一个拥抱而感到痛苦的了。

 

那是玛蒂尔达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与Q谈论这个问题,此后她再也没有问过。

 

说实话,玛蒂尔达并不在意Q和詹姆斯·邦德之间的关系。他太晚来到她的生活中了,在她四岁以前的亲属关系的概念里,甚至没有“父亲”这个存在,而她的母亲又早已经离开了,所以对于他的情感问题,她真的不怎么在意。何况,Q对她很好,她很喜欢Q,也喜欢他的两只猫,这就足够了。但尽管如此,在玛蒂尔达的心底深处,有一点的她非常的清楚:Q不是她的母亲。

 

玛蒂尔达所拥有的与母亲相关的记忆并不多,也许是因为她离开她的生命离开的太早了,还不到她能够深刻的记住什么人和事的年纪的缘故。尽管记忆不多,但玛蒂尔达确确实实是拥有关妈妈的记忆的。她记得她的妈妈名叫玛德琳·斯旺,是一个美丽而坚强的女人。她记不太清她的具体长相了,只记得她用一头美丽而柔顺的金发,并将这一头秀发遗传给了她,并且,她还有一双忧郁而迷人的蓝色眼睛,她也记得她的嗓音优雅而温柔,尽管她记不清细节,但她记得她非常喜欢她用法语给她讲故事,她也记得她曾经给她买过一个娃娃,她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嘟嘟,她是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这些,就是她所拥有关于妈妈的全部回忆了,其它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甚至记不得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而死去的了——她隐约记得,她从她的生命中离开的不久前,她们还是在一起的,当她一觉睡醒后,她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告诉她,玛德琳·斯旺,她的母亲去世了,他们为此感到遗憾。

 

詹姆斯·邦德曾坦诚的与玛蒂尔达谈论过几次玛德琳。当谈及玛德琳的时候,他总是要稍稍沉默一会儿,那双天空般的蓝色眼睛里总浮现她所看不懂的情绪——也许是愧疚或者是自责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太复杂了,她无法一一分清,他的声音低低的,告诉她,玛德琳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很爱她,并且她为她付出了一切——这说法有些老套,但玛蒂尔达相信这是真的。

 

玛蒂尔达有时会做一些梦,梦里的她大概只有四岁左右的模样,抱着一个有些脏的娃娃坐在一辆晃动的厉害的车子里,车子行驶在公路上,她不知道她将去哪儿,但空气中散发着的不知名的危险的因子却不断的冲进她的肺里,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和宣泄内心的无措和恐惧,只能一再抱紧那个脏玩偶,并将注意力放到车内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蚊子上,紧接着,有一个金发女人突然来到她的身边,紧紧地保住了她,她能够感觉得到那个女人的身体在抖,也许是因为车子晃的太厉害了也或许是因为她也害怕,玛蒂尔达分不清,她的身体很冰,将她搂的很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一种强大的安心感却笼了上来,瞬间抚平了她内心的一切恐惧,她甚至能够有闲心去闻她身上的香水味。在梦境的最后,她总会清楚的看到的那个女人的眼睛,她拥有一双美丽的蓝色眼睛,像湖水一样平静,含着笑意,她静静地望着她,像是在说只要我在这里,你会没事的。当玛蒂尔达从梦中醒来后,她觉得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

 

有时在人的身上会出现海马效应,大概意思就是当我们遇到一个与过去经历相类似的情境,脑内处理过去那段经历的神经元可能同时产生冲动,造成既视感,当然,这一效应的真正成因还未得到证实。每当玛蒂尔达梦到她的母亲的时候,醒来后她总会觉得精疲力竭,头疼欲裂,一种与梦境里一模一样的不安包裹着她,她的心里模模糊糊的有一种感觉:那不是梦,而是她从前真正有过的体验。但是当她恢复冷静,细细的去思考和回忆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又总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她真的有过那段经历,最后她只能不情愿的接受那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玛蒂尔达思考着这些事,渐渐平静了下来,舒心和疲惫同时卷了上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的那双不怀好意的绿色眼睛这时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颤。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的绿色眼睛——该死的,怎么总是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的绿眼睛,讨人厌的挥之不去的绿眼睛。玛蒂尔达厌烦的皱起眉头,突然被不远处传来的什么东西掉落的砰的一声扰了神,她扭过去一看,是不远处的苹果树上有一颗还没熟透的绿苹果掉到了地上。

 

这个时期还没有熟透的苹果可不长久。玛蒂尔达想,微笑了一下,也有可能本身就是青苹果。她对水果没有什么研究。

 

就在这时,一双阴郁而幽暗的翡翠绿般的眼睛在玛蒂尔达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浮现出这双眼睛,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眼睛,她又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但她的大脑比她更快一步的捕捉到了她,并且占据了她的整个思维。那是一双令人感到害怕的眼睛,瞳色很深,虽不像一条绿蛇一般阴冷而险暗,却像一块翡翠玉一般冰冷,如箭毒木般看似温和无奇,却在深处隐藏着致命的毒素,令人不敢轻易地与他相视。

 

玛蒂尔达光是想着那双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一针密密麻麻的电流感从后脊背升起传至脑海,她都不由得感到惊讶。玛蒂尔达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那双眼睛,但她有一种异常强烈的直觉:她确确实实见过那双眼睛的主人,并且与他四目相视过,但她实在想不起那人是谁。她隐约觉得,那应该是一个男人。

 

这实际上不算是玛蒂尔达第一次想起这双眼睛。她回想着,自己儿时经常会做噩梦,在梦里,她就会看到的这样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梦里看她时眼神其实没有这么的阴冷,虽然没有笑意,但也没有过多的恶意,甚至称得上是温和。那双眼睛看她时离她很近,就好像他正将她抱在怀里,像她母亲在梦里抱着她那样,她能够看到他的眼睛,还有他脸上那一道道扭曲而狰狞的疤瘌。

 

我为什么会想到他的脸上有疤,这真奇怪。玛蒂尔达想,没有意识到自己紧张了起来,似乎连喘气都变得困难了起来,她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一点,努力让自己的平静下来,想道,就好像我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一样。如果这只是梦,那么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且细节了一点。

 

不,这不是梦,我一定曾经在哪里见过他。玛蒂尔达摇摇头,坚定的想。秋风吹打在玛蒂尔达的脸上,带着寒意,令她的皮肤有些刺疼,连头也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她来不及管这些,盯着那掉落在地的青苹果出神,无意识的伸出手轻咬着她的指关节。她回想着那双箭毒木般的绿色眼睛。

 

箭毒木般的绿色眼睛。玛蒂尔达笑了起来。她怎么会想到这种形容。玛蒂尔达对植物和花草没有什么研究,最多不过是偶尔从报纸或者杂志上瞥看几眼豌豆花或者是玫瑰的新的栽培方式,她从未特意去翻看过什么植物百科全典之类的图鉴。但是真奇怪,她似乎天生就懂得一些植物与花草的知识,包括花语、作用以及毒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是从哪里得知的。

 

比如毛地黄。在英国民间,人们常称呼它为狐狸手套或者巫婆铃铛,它是一种很美的植物,非常常见,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也能够保护生长在它身旁的植物免生疾病,花语为暗恋、热爱,寓意心中默默的喜欢,还有不诚实,表示撒谎、骗人和谎言,她也知道毛地黄被称之为狐狸手套是因为一个传说——传说坏妖精将毛地黄的花朵送给狐狸,让狐狸把花套在脚上,以降低它在毛地黄间觅食所发出的脚步声,所以它才叫做狐狸手套。于此同时,玛蒂尔达还知道,它具有不轻的毒性,它全株都有毒性,是非常重要的强心药,能够兴奋心肌,增犟心肌的收缩力,改善血液循环,或直接抑制心内传导系统,同时也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一个人的心脏停止跳动。

 

这真的很奇怪。玛蒂尔达想,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知识,她不应该知道的,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可她就是知道,就好像这些知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自己悄悄地跑进了她的脑子里一样。

 

玛蒂尔达的头这下是真的疼了起来,也有些眩晕,茫然感悄然飘了出来,让她不知所措。也许我该走了。她茫然的想道,最好换个地方等,或者给Q或钱班霓小姐打一个电话,问一问司机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一种她说不清楚的非常微弱的不安全感突然向她起来,冷风沉寂钻进她的衣服里拍打在她的身上,令她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她本能力的危机意识亮起了刺目的红灯,催促着她离开。她的身体在大脑仔细思考之前作出了反应,她抓起了书包和礼物,想要离开,却发现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陌生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并气定神闲的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这很不常见。玛蒂尔达的身体和神经和都紧绷了起来,她在心里冲自己尖叫着:她居然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在玛蒂尔达的成长过程中她有过几次非常不寻常的危险经历,而那些经历使得她早早的养成了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对任何人都难以百分之一百的习惯,甚至,詹姆斯还在她的房间里藏了一把枪,以备不时之需。尽管Q认为詹姆斯这是在小题大做,但玛蒂尔达从未告诉过他,詹姆斯的这个举动让她感到安全。

 

但今天,她的危机意识居然没有早一点的体形她有人到了她的身边。玛蒂尔达捏着书包的带子,暗自责怪自己。她抓的有些太紧了,手关节都泛白了,指甲扣到了手心的手里,有点疼,但让她保持住了高度的警惕。她努力让自己放轻松,并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她反应太过度了,这个男人没有危险,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的想要在这张椅子坐下来,否则她为什么会察觉不到危险呢?但她并不怎么相信自己的安慰,她向来不怎么相信自己的安慰,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男人,想要走开,但就在看到男人的脸的那一刹那,她停住了脚步,身体和大脑立刻僵住了,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那个男人拥有她刚刚才想到的,曾无数次在她的噩梦里出现过的眼睛。

 

一种不该有的熟悉感轻柔的包裹住了玛蒂尔达,但依旧没有拂去她的不安。她僵在原地,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去看男人,但在对上他的眼睛那一刹那,她又立刻丧失了勇气,心脏轻颤了一下。玛蒂尔达无法用语言去形容那个男人,抛开他那紧紧地巴在他皮肤上的狰狞的疤痕不谈,他实际上长的并不丑陋,也许是疾病释然,他肤色暗沉,透着一股病态,眼睛很大,平淡的目光里隐藏着一股睥睨终生的傲慢。

 

马上离开这里,马上!玛蒂尔达的自我保护机制下达了指令,她抱紧了一点包装精致的礼物盒,转过了身。

 

而那个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你和你母亲非常相似,玛蒂尔达。”

 

马上离开,马上!玛蒂尔达的大脑疯狂的尖叫着下达命令,但她的身体却不听从明亮的停止了动作,僵硬的扭过头去。她瞧见那个男人的嘴角似乎戴上了一丝微妙的似有似无的笑意,绿色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作疼,意识也有些恍惚,玛蒂尔达强忍着头疼和恐惧与男人相识,迟疑着试探性地开了口,“我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当然,我想你已经不记得我了。”男人说,招了招手,示意玛蒂尔达过去,“但是看起来,在你的潜意识里,已经存有和我相关的记忆,我很高兴,玛蒂尔达。”

 

不,不能过去。玛蒂尔达紧绷的站在原地,没有顺从男人的要求回到长椅上,她迟疑地说,“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你认识我妈妈吗?”

 

“我们当然曾经见过面,玛蒂尔达,在你很小的时候,我想你已经不太记得那段往事了,因为那时你还太小了,这是非常正常的。”男人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几乎称得上温柔。那种奇怪的,见鬼的熟悉感又一次像海水一样向玛蒂尔达袭击而来。

 

玛蒂尔达按压住内心的焦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萨芬,路西弗·萨芬。”男人——或者说,是路西弗·萨芬自我介绍道,他优雅而得体的冲她做了个点头礼,然后张开双手,做了个展示的动作,玛蒂尔达注意到他的双手上也布满了同脸上一模一样的疤痕,“请原谅我没有给你带来什么礼物,玛蒂尔达,我本来想为你准备点什么的,比如一株植物或者一束花,像是兰花或者毛地黄,你喜欢毛地黄吗,玛蒂尔达?但我,不想伤害到你。”

 

玛蒂尔达让自己恢复冷静,直视着路西弗·萨芬的眼睛,但她的心跳跳的还是很快,她那还未完全恢复清醒的脑子里有一个异常强烈的念头:他会给她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的。她说,“你为什么会伤害到我?”

 

“这个……”路西弗·萨芬低下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然后再次看向玛蒂尔达,他的目光落在玛蒂尔达的金发上,她立刻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关于这一点,我的理由和你的父亲,詹姆斯·邦德的理由是一样的。”

 

玛蒂尔达感觉的自己的心跳快的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在她的心里炸开了,让她的脑子乱成一团,耳朵也嗡嗡的在响,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让她整个人一片混乱。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理智,艰涩的开口说,“你认识我妈妈?”

 

路西弗·萨芬细细地打量着玛蒂尔达,她突然跑开了一切情绪,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微眯着,目光扫过她的五官还有肢体,最后落在那一头略显蓬乱的金发上,并久久的注视着她的头发。他的目光并不带有恶意,但依旧令玛蒂尔达感到不自在,因为也格外的敏感,这让她察觉到他在看她的时候,并没有去看她的眼睛,同时她还产生了一个想法:他不喜欢她的眼睛。她也试着打量他,观察他的五官,还有他的双手——詹姆斯教过她,如果你想要快速的了解一个人,那么首先去观察他的手和他的鞋,一个人的手总能暴露很多东西——而路西弗·萨芬这双细长的满是疤的皱巴巴的手让玛蒂尔达不由自主的想到,这是一双杀人的手。她可以想象得到这双手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也可以想象得到这双手,随时可以夺走她的生命。

 

良久,路西弗·萨芬慢慢地开口,“我当然认识你妈妈。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像全天下的母亲一样,愿意为孩子牺牲一切,哪怕是在枪林弹雨之下,也会竭尽全力的用身体挡住孩子使其免受伤害。”

 

玛蒂尔达不露声色的低了地眼睛,她突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喉咙紧了又紧,都有些发疼了。

 

这是,路西弗·萨芬又说,“你和玛德琳很像,除了你的眼睛之外,你的一切都很像她,尤其是你的金发,你拥有和她一模一样的美丽的金发,就连总会不自知的被危险所吸引,爱上最危险的男人,杀人的男人这一点,也一模一样。你的眼睛很像你的父亲詹姆斯,詹姆斯·邦德,简直是和他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不喜欢她的眼睛。这个念头再次浮现在玛蒂尔达的脑海里,她抓住了它。

 

“你怎么会认识我妈妈?”她盯着路西弗·萨芬,几乎尖锐的问道。

 

路西弗·萨芬的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他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压迫感也随着他的动作扑向玛蒂尔达,他说,“我比你想象的要更早的认识玛德琳,玛蒂尔达。她和我,还有你,我们本来应该在一起生活,在我的花园里,你喜欢花园吗,玛蒂尔达,那里有很多非常非常美妙的花草,你会喜欢那里的。我很想告诉你一些事,但是很不幸,今天恐怕不行。”

 

花园这个词突然勾起了玛蒂尔达的一些回忆,有什么被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在慢慢的浮了出来。玛蒂尔达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种植着许多植物的房间,那个房间很大,植物花草几乎占据了房间80%以上的空间,她待在母亲的怀里小心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心里的恐惧覆盖了孩子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一个男人从母亲的怀里接过她,他抱着她来到那些花草面前,用他那带着骄傲、欢喜还有奇怪的母性的柔和声音向她讲解那些花草,并问她是否想要摸一摸那些花草。她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声音里那奇怪的母性在作祟,还是那隐藏在其背后的不允许拒绝的命令感在作祟,总之她骨子里孩子天生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伸出手试图去碰那些植物,但就在这一瞬间,母亲那激烈的叫喊声制止了她,让她收回了手。

 

玛蒂尔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她非常确信,这就如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一定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前,而非她的想象。

 

玛蒂尔达松开手将礼物扔到地上,管不得它的包装被摔坏了,可能里面的物品也碎了,她将手握成拳头,用力的捏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你刚刚说,“总会不自知的被危险所吸引,爱上最危险的男人,杀人的男人这一点,也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玛蒂尔达,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路西弗·萨芬说,他那轻飘飘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带着讨人厌的意味深长的味。

 

玛蒂尔达再次想起了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那双幽幽的绿色眼睛。

 

玛蒂尔达的喉咙干的发疼,她咽了口口水,怒视着路西弗·萨芬,“你在说谎!”

 

路西弗·萨芬出乎玛蒂尔达意料的没有发火,脸上甚至没有半分的怒气,他依旧平静地看着玛蒂尔达,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甚至就连声音都还是平淡的,没有丝毫的起伏,“你知道我没有在说谎,不是吗,玛蒂尔达,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的,她自己其实也清楚。玛蒂尔达合上眼睛,有些痛苦的想。也许在她自己的心底深处,她早有意识,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的身上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一种与詹姆斯或者Q又或者是钱班霓小姐相似的东西,也正是那些东西在无形中吸引着她。

 

玛蒂尔达不愿意再去想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你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来特意找我的吗?还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皱起眉,“以及最重要的,你是谁?”

 

“慢一点,你的问题太多了,玛蒂尔达。”路西弗·萨芬说,“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是的,我确实是特意来找你的,这并不难做到,只要一点点小动静就能够轻易的引开詹姆斯·邦德那些人了,不是吗?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再过不了多久,等你回到家之后,或许不用等到到家,在路上,来接你的人就会回答你的问题的,我想詹姆斯·邦德的军需官,他叫Q对吗?会亲自过来接你的。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他说着停了下来,抬了抬眼睛,暗绿色眼睛里亮起了危险的光芒,“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我是路西弗·萨芬,你可以称我萨芬或者路西弗,如你所愿。”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玛蒂尔达问。

 

路西弗·萨芬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向玛蒂尔达走来。玛蒂尔达下意识的想要后退,甚至是逃跑。但萨芬并没有真正的走到她的面前,他在距离她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将双手放进大衣的口袋里,慢慢地说,“因为我很担心你。”

 

玛蒂尔达很像冲他尖叫,问他为什么会担心她。但她没有这么做。

 

“而且……”路西弗·萨芬快速而浅淡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母亲总是无时不刻担忧着孩子受到伤害的,不是吗?”

 

玛蒂尔达原本已经平静下来了的心脏再次剧烈的敲动了起来,萨芬的这句话像一颗炸弹一样在她的脑子里炸开,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一切能力。她傻呆呆地看着他,半响才找回自己,这时他已经转身准备走了,她急迫的冲他大喊,声音都在发颤,“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西弗·萨芬停下脚步,扭过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非常高兴见到你,玛蒂尔达,我很高兴你已经长大了。再见。也许,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更多的事情。”他说着,走远了,很快就消失在了玛蒂尔达的视野里。

 

玛蒂尔达傻愣愣的低头看着地上那摔坏了的礼物盒,过量的信息将她的思绪搅得一团乱,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只是她的幻想。但是,不远处快速的行驶来的黑色轿车提醒她这是现实,她没有幻想。车子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Q和钱班霓小姐跳了下来,紧张的拉住她的肩膀,询问她有没有事,并几乎神经质的观察着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我没事。”玛蒂尔达的精神还有些恍惚,她艰涩的说道。

 

Q和钱班霓小姐在送玛蒂尔达回家的路上,委婉的告诉她,恐怕的她不能去参加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的生日派对了,他们一家今天下午搬家了,非常突然。

 

玛蒂尔达扭头看着外头飞快的闪过的街景,头也不抬的说,“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轿车因为红灯而停下的空档里,有一辆汽车飞快的从玛蒂尔达的身旁驶过,在他们短暂交汇的几秒钟里,玛蒂尔达在那辆汽车里看到了一双包含着担忧和贝加尔湖一般的蓝色眼睛——玛德琳的眼睛。

 

玛蒂尔达急迫的将车窗摇下来,将头探出去,目光追着那辆车子,想要再看看那双眼睛,但汽车已经驶过拐角,消失不见了。

 

“太危险了,玛蒂尔达。”钱班霓小姐皱着眉把玛蒂尔达拉回来,“你看到什么东西了吗?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扭头看着钱班霓小姐,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双唇,最后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错觉而已。”

 

玛蒂尔达·斯旺并不知道她无意间所看到的那双蓝色眼睛,确确实实的来自她的母亲玛德琳·斯旺,也不知道在她与路西弗·萨芬短暂的交谈的时间里,玛德琳·斯旺一直紧张的注视,或者说是监视着他们,她更加不知道在多少个日夜里,玛德琳·斯旺一直都在担忧以及思念着她。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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