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很杂。

【00Q/萨芬/玛德琳】玛蒂尔达的圣诞节和两座花园

14岁的玛蒂尔达的视角 全员存活设定 接《玛蒂尔达失败的初恋和一位奇怪的陌生人》  00Q+萨芬/玛德琳 私设如山!!!OOC都是我的!!不喜请善用退出键!!!



玛蒂尔达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自己那日在海德公园遇见的奇怪的“朋友”,哪怕是对Q或者詹姆斯或者是钱班霓小姐,这一直都是压在她心中的一个小秘密,她守口如瓶。那天晚上,Q和詹姆斯同玛蒂尔达进行了一次严肃的对话,他们尽可能温和的不伤害她的告诉她,她的那位同学,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的真实情况——他受训于俄罗斯的一个恐怖组织,他的雇主是詹姆斯的“老朋友”了,他们这次计划在伦敦展开一次大型恐怖活动,而西德洛夫的任务则是监视和绑架玛蒂尔达,他们计划利用她来要挟詹姆斯。他们这次计划布置的相当严密,西德洛夫早在几个月前便进入了英国境内,开始有目的地接近玛蒂尔达,但好在他们即使发现了这项阴谋,在西德洛夫动手之前制止了他,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并且,他们也向她道歉,为他们没能更早一点的发现西德洛夫的真实身份(他们实际上调查过)。关于Q和詹姆斯告诉她的这一切,玛蒂尔达心中已经有了些预感,但当这些话真正被传达至她的耳朵里时,她仍然感到难以接受,心脏像是沉入了胃里,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令她头脑眩晕,必须可得用上全部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詹姆斯和Q面前情绪失控。她保持冷静到了她的父亲们说完了所有的话并一再确定她是否没事,并告诉他们他们完全无需向她道歉,她一切都还好,她回到房间,将门窗反锁,重重地将自己整个人都仍进床铺里,这才允许自己放声哭了出来。

 

至此,玛蒂尔达·斯旺人生中的第一段恋情至此无疾而终。

 

尽管Q和詹姆斯没有真正的说些什么,但玛蒂尔达能够感受得到他们对她的担忧,无论是情绪上的还是人身安全上的。他们每天轮流接送她上下学,更加的警惕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许是职业特殊使然,詹姆斯和Q都是疑心病极重的人(玛蒂尔达甚至怀疑过被害妄想症的可能性),他们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怀疑着每一个人,无论去到哪里,他们都会立刻寻找逃生口,确保在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时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退路,像一种深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行动,有时玛蒂尔达觉得,除了彼此之外,他们都永远也无法真正的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一个人。但尽管如此,他们却从未在言语上警告过她一些什么,只是巧妙而周到的处理了一切,玛蒂尔达对此感到由衷的感谢。

 

玛蒂尔达花了点时间让自己振作起来,像平常一样正常的生活着,绝口不提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也不提那日见到的那位奇怪的朋友,一直到圣诞节将近。在这段时间里,詹姆斯曾经尝试着想要和她聊聊瓦季姆·弗拉基米尔·西德洛夫的事,但玛蒂尔达都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她感谢父亲对她的关心,但在这件事情上,她更情愿自己消化这一切,有那么几次,玛蒂尔达差一点就说出了的那天在海德公园发生的事,但话到舌尖又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也许是处于一种奇怪的直觉,在玛蒂尔达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最好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继续保留着这个秘密。

 

圣诞节时,詹姆斯和Q带玛蒂尔达去了安尼克堡,Q的老家过圣诞节。他们每一年都会去Q的老家过圣诞节,一直待到过完年为止,这几乎是邦德家的传统了。Q的老家是一栋古老而美丽的庄园,外表具有中世纪的风格,屋后有一大片森林和一个花园,但它看起来却并不阴森恐怖,反被打理的可爱温馨。玛蒂尔达喜欢这座庄园,这里让她想到了霍格沃茨,她永远可以在这里四处跑,进出任何一间房间,肆意寻找宝藏和秘密,也可以去乡间小路散散步或者和Q的祖父及詹姆斯一起到外头去狩猎。Q的祖父母都是优雅而传统的老人,慈祥友善,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并不真的能够接受孙子的性取向,也并不真的能够接受Q的恋人,但他们依旧得体的向他表达了尊重和祝福,并且从未试图“扭正”他的性取向。尽管他们对詹姆斯·邦德始终带着一丝微妙的情绪,却当真非常喜欢玛蒂尔达,在玛蒂尔达还小的时候,他们便经常去伦敦探望她,他们虽都深知她和Q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却依旧视她为亲生的曾孙女,玛蒂尔达也非常的喜欢他们。

 

今年的圣诞节同往年的圣诞节没有太大的区别。两位老人热切的欢迎了Q和玛蒂尔达还有詹姆斯,上下忙活个不停,一会儿问他们是否要来杯热茶,一会儿又问他们要不要来个派或司康。他们布置了房屋,准备了馅饼、布丁和红酒,竭尽全力的让家里更具有圣诞节的气氛。他们享用了一顿美味丰盛的晚餐,然后一起凑在壁炉边闲聊说笑。玛蒂尔达很享受这些时间。她花了大量的时间和两位老人待在一起,和詹姆斯一起陪Q的外祖父去打猎,或者是陪他的外祖母一同到外面散步聊一些“女孩子的事”(Q的外祖母始终认为男人不可能真正的了解女孩子的内心,尤其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

 

Q的外祖母是一个真正的拥有着老派淑女的优雅的女性,她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和Q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尽管年事已老却依旧明亮,透露着智慧和历经风雨的从容平静。玛蒂尔达犹豫着是否要向这位老人倾诉自己那日在海德公园发生的事以及内心的不安和彷徨,但在她注视着那双温柔慈爱的绿眼睛时,却又将肚子里的苦恼都咽了回去,什么都没有说。

 

距离Q家庄园稍远一些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城堡。在玛蒂尔达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Q的外祖母就曾经向她介绍过这座古堡。她告诉玛蒂尔达,它叫阿尼克城堡,是中世纪的产物,是全英除了温莎堡之外最大的古堡,它非常有名气,但并非源于它的宏达和美丽,而是源于它身旁的那座花园,人们称那座花园为阿尼克的花园,这座花园里种植着各种各样可怕的有毒的花草,因此人们也称它为阿尼克毒草花园,如果你想要进到里面去,必须得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并且最好全副武装,你不能轻易地触碰里面的任何一样花草,因为它们可能会伤害到你。玛蒂尔达从未去过那座古堡,更加未去过那座花园,不知为何,玛蒂尔达第一次同他们二人谈及那座花园时,他们都显得非常的紧张,那时玛蒂尔达以为他们是担忧那座花园的毒草会伤害到她,但后来她意识到并非如此——他们两人不喜欢任何花园。

 

玛蒂尔达从没告诉过詹姆斯和Q,尽管她从未去过那座花园,但那座花园却怪异的吸引着她,像是有魔力一般,但同时,在她的心底深处,她也惧怕着那座的花园——一种强烈的,怪异的恐惧,几乎令她颤栗,仿佛那是一个潘多拉宝盒,一旦她推开了那扇门,世间所有的灾难都将一同被放出。玛蒂尔达本没有计划去那座花园(她甚至曾经在心里暗自发誓一辈子也不会去那里),但在圣诞节的第二天,她却突然萌动了“去花园看看”的想法。这年念头突然而强烈,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行动了起来,待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慢步在乡间碎石路上了,一种莫名的推动力在她的背后推动着她去往阿尼克的花园,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头也有些眩晕,她走近花园一些,也越发的紧张了起来,甚至有些喘不上气,天空似乎都暗淡了下来,布上了阴云,她甚至担心可能会突然下起雨来,但是一直到她到达城堡,天都没有下起雨,太阳高高挂着,天气难得晴朗,一片乌云都没有。她站在花园大门口寥寥无几的游客中,看着那写着“这里的每种植物都能杀死你”的铭牌,突然清醒了过来,后悔感渐渐爬上她的后脊背,她不禁自嘲的想,我到底在干吗。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无论如何玛蒂尔达都不准备就这样直接回去,于是她咽了口口水,将不安和后悔全都驱逐,与其它游客一起推开了那扇画着骷髅头的铁门。

 

引路的导游喋喋不休的介绍着这座花园,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它一直由诺森伯兰公爵夫人管理,她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云云,并且时不时的停下来警告大家,绝对不可以触碰这里的任何植物,它们可能会杀死你。

 

这座花园确实大的惊人,也美的惊人,正如导游所讲,那位诺森伯兰公爵夫人确实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但不知为何,走进这座花园之后,玛蒂尔达却突然间不由自主的颤栗了起来,脸色也骤然变得苍白,仿佛这些毒草里的毒物随着空气一起进入了她的身体里,恐惧突然降临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想要逃跑。一种与上一次在海德公园一模一样的熟悉感再次向玛蒂尔达而来,它像是从大脑深处某个她从未探究过的地方偷偷跑出来的,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缠绕着她,困扰着她,引着她走入了一片迷雾,迷失在了森林。玛蒂尔达曾经在书本上学到过,人的大脑是具有联想功能的,一些有关联的事物会让你想起一些你遗忘依旧的往事。而随着玛蒂尔达深入这座花园,那座沉睡在她的噩梦和回忆中的花园也渐渐复苏,两座花园在她的脑海里重叠交闪着,让她几乎分不清现实和脑内幻象。

 

“这些花草很美,但有将近95种是有毒的,简直就像一个有毒植物研究所,但是不用担心,并不是所有的植物都是有毒的,有些是完全安全无害的,甚至可以拿来救人,这里的毒物其实都非常普通常见,甚至有不少我们平常在路边也能够见到,只是我们不知道它的毒性而已。”导游的话传进玛蒂尔达的耳朵里,像一声响雷突然在她头顶上炸开,令她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眼睛一片眩晕,就连耳朵都嗡嗡响了起来,在这短暂的空白里,无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交织着响起,那些的声音太快了,她来不及抓住,只有那该死的熟悉感依旧紧紧地贴着她,她拼命的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终于抓住了一些碎片——“这是我父亲的花园……我能保护她……这是一个有毒的花园……他非常爱他的植物,他会给他们唱歌……其中一些植物非常危险,但并不是所有的植物都是用来伤害人类的,我有能做各种事情的植物……”那平稳低沉的声音重重的拍打在玛蒂尔达的头上,时不时的穿插着几声尖锐的,紧张的呵斥声——“玛蒂尔达!” ——她梦境里的声音——她母亲的声音!

 

那座花园!那个男人——路西弗·萨芬——还有妈妈……她一定在那座花园里!玛蒂尔达摆脱恐惧和的迷茫回到现实中,颠三倒四的想道,她的心间都在颤抖,冷汗打湿了她整个后背。路西弗·萨芬那双番石榴树般的绿色眼睛突然在她的眼前闪过,直直地深望她的眼底,她一时无法分辨那究竟是她的幻想还是他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几乎想要的尖叫起来,但好在她的理智仍在,控制住了她。

 

也许是玛蒂尔达的脸色看起来实在太过苍白了,她身旁的老妇人看不下去了,出声叫住了导游,用她那美国口音的英语说,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太好,她需要休息一下。于是导游急急忙忙地停下了领队,过来关心玛蒂尔达是否还好,玛蒂尔达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但她的双腿确实酸软的厉害,呼吸也有些不通畅,只能被动的被他拉到长椅上坐下休息,并决定不再继续参观。导游叫来其他工作人员,并再三确定玛蒂尔达没事之后,便继续带领其他人继续参观了,临走前再次警告她什么都不许触碰。玛蒂尔达勉强张开嘴低声告诉他,她会没事的。

 

玛蒂尔达感觉自己心乱如麻,大脑一片混乱,迫切的希望一个人安静的整理一下思绪,那位陪伴着她的园艺师关怀的问切也让她感到烦躁,她知道自己这是将怒火无故转移到了园艺师的身上,她不该这样做,可她难以控制自己,于是她压制住怒气,尽量温和地告诉园艺师她想要喝点水或者一杯茶,并想她承诺自己绝不会触碰任何东西,也不会离开这里,会安静老实地等她回来,于是她这才犹豫了一下,同意去给她弄一点水来。园艺师离开后,玛蒂尔达感觉自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无名火也败了下来,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自嘲的想,也许只是我神经质了,又或者是这座花园里的某株植物有迷幻作用,我只是不慎吸入毒物发了昏而已。

 

就在玛蒂尔达这样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路西弗·萨芬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平缓的声音突然间闯进了玛蒂尔达的耳朵里,“圣诞节快乐,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下意识的顺着声音来源扭过头去,那抹深蓝色的影子走进了她的视线里,正缓缓向她走来,他的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令玛蒂尔达不由自主的想象着在那口袋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装满子弹的枪。

 

我没有感觉到他正在向我靠近。玛蒂尔达咬着牙,暗自想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是故意来找我的吗?他想要做些什么?太多的想法一起涌进了玛蒂尔达的脑海,不安全感拉响了她的警铃,她那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情绪再一次起了波澜,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再次被冷汗打湿了,皮肤贴着湿透的内衣,带着令人不舒服的冷意。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玛蒂尔达。”路西弗·萨芬的面容在玛蒂尔达的面前越发的清晰,他泰然自若的在她身旁坐下,看着他们对面的花草,像老友聊天那般说道,“那是蓖麻,过去在乡村非常常见。它非常小,却具有极其强烈的毒性,所以有很多人拿它来制作毒药,用于暗杀,尤其是那些持有“合法杀人执照”的特工们。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时,加保利亚的一名作家,乔治·马克就死于这种毒药,他与当时的加保利亚政府意见不合,所以一名特工将0.45毫克的蓖麻毒素藏到了他那改造过的雨伞中,在乔治·马克等公交车去上班时,他便将假装不小心的将毒素注射进了乔治·马克的大腿里,当天晚上这位作家就发起了高烧,三天之后,他便不治身亡。只需要0.48毫克,就能够轻易的杀死一个人,它会伤害你的肝还有肾等器官,这些重要的人体器官会出血和坏死,或者麻痹你的心血管和呼吸中枢,然后你就死了。”

 

玛蒂尔达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人掐住了,窒息感让她无法思考。她努力的摆脱那些情绪,无数的问题急于得到解答,但她张开嘴,说的却是,“在你的花园里,也有这种植物吗?”

 

路西弗·萨芬久久的注视着玛蒂尔达,像是在探究什么,玛蒂尔达强忍着不适和逃跑假装冷静的回望着他。良久,他再次开口,“看样子你想起了一些东西,还有那座花园。我很高兴,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知道你在这里。”路西弗·萨芬坦诚的说,他那张被疤覆盖的脸上同上次见面一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说过了,圣诞节快乐,你应该也回我一句圣诞节快乐,玛蒂尔达。”

 

“你刻意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得到我一句圣诞节快乐的吧。”玛蒂尔达干巴巴的说道。奇怪的,突然间,玛蒂尔达突然彻底平静了下来,不再感到恐惧了。

 

路西弗·萨芬看着玛蒂尔达,扯了扯嘴角好像笑了一下。他看着他们身旁的那株被用铁栏围起来的白色花朵,突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看了一眼花朵旁边介绍牌,上面写着曼陀罗。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路西弗·萨芬便自顾自的说道,“这是曼陀罗,非常漂亮,而且神秘。它和宗教息息相关,也是一种佛教用语,意思为坛场,以圆轮具足或“聚集”为本意,意思是一切圣贤,一切功德的聚集之处,在现代,它已经成为佛教的一种象征符号了。但在心理学里——”他扭头看着玛蒂尔达,那双与这座花园内的毒植物相同的绿眼睛深深地望着玛蒂尔达的眼底,像是要在她的眼睛里烙下一个印记,“心理学认为人内心的种种想法都可以绘制成曼陀罗,实际上就是“投射”,可以是焦虑、抑郁的投射,也可以是拜托焦虑和抑郁过程的投射,或者,可以是精神分裂的投射,也可以是精神整合的投射,非常有趣。”

 

玛蒂尔达认真地听着路西弗·萨芬的这番话,她的心里有一种预感:这非常重要。只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这很重要。她的头隐隐作疼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一些沉睡依旧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她低着头看着那株白色曼陀罗,一面白墙突然在她的眼前闪过,在那白墙的前面有一个巨大的书柜,在那柜子的边角,她看到了《变态心理学》的字眼。这真奇怪。她想,那一定不是她家,Q和詹姆斯从来不看心理学的书……钱班霓小姐也不看……她认识的人都不看……尽管她确实曾经无意间听到过Q和詹姆斯谈论过他们被迫去看心理医生的事……

 

这时,她又听到路西弗·萨芬说,“有一个关于曼陀罗的古老的传说,人们说它是一种被诅咒的花,它生长在断头台之下,当它被连根拔起时,在场的所有生物都会死亡。也正是因此,曼陀罗被视作是象征着死亡的花朵。就像你的母亲——玛德琳。不过白色曼陀罗,它的话语是“见此花者,恶者自去”,它是一种情花,代表的是纯洁的爱情,非常有趣,玛蒂尔达。”

 

听到路西弗·萨芬提到母亲的字眼,玛蒂尔达快速的用力抬起头看向他,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愿错过他神情里的任何变化,恐惧已经完全和消失了,紧张却又在这时重新回来了,她语速极快的说,“我妈妈已经死了。”

 

“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吗?”路西弗·萨芬扯了一下嘴角,那淡漠的脸上流露出了嘲讽,尽管只有一点,并且转瞬即逝,但玛蒂尔达依旧捕捉到了,“他们当然会这么告诉你,当然。”

 

玛蒂尔达感觉自己又头晕了起来,她的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紧,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说话的,甚至忘了自己该作出反应,除了瞪着路西弗·萨芬,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找到自己,开了口,声音沙哑,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但实际上她一点都不想哭,她此时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我妈妈还活着,对吗?她在你的花园里吗?她在这里吗?她和你一起来的吗?”

 

太多太多的问题萦绕在玛蒂尔达的脑子里,她盯着路西弗·萨芬,迫切的将问题倒出,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回答。那天越过车窗她飞快的扫到的那双蓝眼睛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发着红的忧郁的蓝眼睛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成形,越发的清晰,那双眼里的思念和焦虑刺痛了玛蒂尔达的心。

 

“你有太多的问题了,玛蒂尔达,我们可以慢慢来。”路西弗·萨芬说,他那没有波澜的平缓语调令玛蒂尔达感到焦躁。他没有回答玛蒂尔达的任何一个问题,反而问道,“你喜欢花园吗?玛蒂尔达。”

 

这是一个陷阱题。玛蒂尔达想,她脑海里的警铃再次被拉响。她警惕地看着路西弗·萨芬,小心翼翼的回答说,“我不记得你的花园。”

 

“只是你以为而已。”路西弗·萨芬说,他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缓慢地在玛蒂尔达的面前摊开,他的手心里空无一物,“就像我上次说的,我很想给你带一点礼物,但是我不想伤害到你,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带,玛蒂尔达。”

 

“为什么你会伤害到我?”玛蒂尔达问。路西弗·萨芬那双阴郁幽暗的绿色眼睛像是带有迷幻的毒一般,令她感到眩晕。

 

“因为爱,玛蒂尔达。爱是毒药,它潜伏在你的皮肤底下,在你的每一根血管里爬行,最终让你心碎而亡。它是令人心碎的毒药。”路西弗·萨芬那平缓的语调里总算有了点别的情绪波动,但是太微弱了,玛蒂尔达感觉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情绪。

 

“可我不记得你。”玛蒂尔达说,拼命的,本能般的想要否定些什么。

 

“你真的很像你妈妈。”路西弗·萨芬说,望着她的那一头金发,“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我还是给你带了一点礼物,玛蒂尔达。”他将双手放回口袋里,移开了视线,扭头看向长椅的另一处。

 

一种预感,一种强烈的预感在玛蒂尔达心里生出,它强势而轻柔的包裹住了玛蒂尔达的心脏,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喘不上气来,她的心跳响如雷鸣,将她的脑子震的眩晕。她顺着路西弗·萨芬的视线看去,就像玛蒂尔达无数次的在梦境里看到的那样,一抹白色突然的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她直直的对上了那双喊着含泪和思念的蓝色眼睛。

 

所有的事情发生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玛蒂尔达没能够立刻反应过来,眼泪却率先落了下来,一直到口腔感受到了咸味,她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哭了,她想要站起来跑向那个女人,想要拥抱她,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身体却僵硬着,除了呆坐着,什么都做不到。她的大脑里有无数的东西正在拉扯着,有些告诉她这是假的,这是一个阴谋,有些声音则告诉她,这是真的,她真的是她的妈妈,她还活着,而她的理智则告诉她,这是她的梦,她人正在家里的床上,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那个洁白的天花板,这一切都是假的。

 

“母女久别重逢的画面总是最动人的,不是吗?”路西弗·萨芬的声音将玛蒂尔达拉回到现实中。

 

“她是真的吗?”玛蒂尔达麻木的问道。

 

“这是奖励,玛蒂尔达。”路西弗·萨芬说,他那平和的声音里突然带上了一丝微弱的却又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玛蒂尔达扭过头,很想问问他,什么叫做“奖励”。她听到路西弗·萨芬又说,“你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我会给你奖励的,否则,我会取消对你的奖励,还有玛德琳的。”

 

他站了起来,慢慢的没有征兆的走开了。他走到女人的身边,似乎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女人也缓慢的挪动了脚步,跟着他一起走开了。她那双塞纳河般的眼睛久久的不舍得注视着玛蒂尔达,嘴微微张开着,像是无法的呼吸,又像是想要倾诉些什么,她走的很慢,却终究是的快要走出了的玛蒂尔达的视线。

 

不,不要!玛蒂尔达像是这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肢体,她用力的站起来,向不远处的那两道身影追去。突然间,她完全抛弃了理智,不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了,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她的母亲,她想要再看看她,想要再看看她的眼睛,想要叫她不要哭。她红着眼睛,有些绝望的想,假如这是梦,那么我可以在我的梦里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但是玛蒂尔达终究没能追上那两道背影,带她跑过来的时候,那两道背影已经彻底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的,宏达的花园里只有花和草,别的什么都没有。玛蒂尔达呆站着,直到去找水的园艺师回来了,她气恼的指责玛蒂尔达承诺过不会乱跑,会老老实实的在长椅上坐着等到她回来。玛蒂尔达呆滞的扭头的看着她那红润的脸庞,麻木的擦干了眼泪,低声道了歉。她没有闲心再假装无事了,更加不想再继续参观了,便在园艺师的陪伴下离开了花园。

 

玛蒂尔达走出花园,再次向园艺师道了谢,铁门在她的身后重重的关上了。她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难得的大太阳亮的刺目,几乎要再次将她的眼泪逼出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看到了草坪对面的那颗大树下那站在路西弗·萨芬身旁的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路西弗·萨芬对着玛蒂尔达张开了嘴,像是说了些什么又像是仅仅只是做了口型。玛蒂尔达不太了解口语,但她猜,他说的是,“做个乖孩子,玛蒂尔达,我会给你奖励的。”

 

女人望着玛蒂尔达的眼睛,笑了,眼泪随着这个动作而滚了下来,她也张开了嘴,说了些什么。这一次,玛蒂尔达看懂了她说的什么——“圣诞节快乐,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想要向对面两个人走去,想要拦住他们,却无法做到。她忽然间觉得,这条不算长的草坪就像一条河,那两个人在河的对岸注视着她,等待着她,而她却永远也无法越过这条河,永远也无法触摸到她,无法拥抱她,无法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她的想念她,她爱她。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们,直到不远处驶来一辆车,他们上了车,车子很快就远去了,消失在了玛蒂尔达的视野里。

 

路西弗·萨芬的话久久的飘荡在玛蒂尔达的脑子里——做个乖孩子,玛蒂尔达,我会给你奖励的……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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